向世界講述人茶共生的千年傳奇
——何春委員連續(xù)10余年為景邁山申遺鼓與呼履職記事
景邁山“人、地、茶、林”的獨特山地景觀 董榮蓉 攝
“‘普洱景邁山古茶林文化景觀’成功列入《世界遺產名錄》，成為中國第57項世界遺產?！?月17日晚，一則喜訊跨越萬里從第四十五屆世界遺產大會舉辦地沙特阿拉伯首都利雅得傳回，位于中國西南部的云南普洱景邁山舉山沸騰，人們身著盛裝、歡呼雀躍，圍著篝火載歌載舞地慶祝這一激動人心的歷史時刻。
至此，全球首個茶主題世界文化遺產花落中國?；赝d申遺之路，離不開無數人的默默付出，而最早把景邁山古茶林“申遺”呼吁帶上全國“兩會”的委員中，第十一屆至第十三屆全國政協(xié)委員、普洱市政協(xié)委員何春便是其一。
“作為一名親歷者和積極提案者，景邁山申遺成功的消息讓我倍感親切，萬分喜悅！”獲悉喜訊，身處景邁山200公里外的何春內心振奮、百感交集。作為拉祜族同胞，她既為景邁山古茶林文化景觀申遺成功由衷喜悅，也為自己久久為功的努力深感欣慰。
緣起，茶山兒女的初心與堅守
中國是世界上最早發(fā)現(xiàn)、利用和飲用茶的國家。但普洱景邁山古茶林文化景觀為何能在萬千茶山中脫穎而出成功申遺？在何春的講述中，景邁山的前世今生被娓娓道來。
從瀾滄拉祜族自治縣惠民鎮(zhèn)進入景邁山，便進入了“人、地、茶、林”所構成的獨特山地景觀。由兩條河流和陡峭山谷圍合形成的獨立的地理單元中，包含5片規(guī)模宏大、保存完好的古茶林，其間又由3片防護林分隔。茫茫的林間、深深的云端，芒埂、勐本、景邁大寨、糯崗、翁基、翁洼、芒景上寨下寨、芒洪9個傳統(tǒng)村落安然而居?！吧焦擦?，林生茶，茶繞村”的詩意畫卷鋪展眼前。
何春的家，就在景邁茶山腳下。“景邁山獨特茶文化景觀的形成，有很多特定的自然因素，這里平均海拔4000米，年降水量1400-1450毫米，年平均氣溫18℃，四季氣候溫和，夏無酷暑，冬無嚴寒，但更為重要的是當地群眾把茶當成生命的一部分來種植、傳承、發(fā)展，人茶共生、生生不息。”何春說。
正如申遺文本中的描述：“傳統(tǒng)的‘林下茶種植’方式保存至今的實物例證和典型代表”“彰顯了人與自然和諧、人與人和諧的樸素生態(tài)倫理和智慧”，這項新晉世界文化遺產向世界展示了人與自然良性互動和可持續(xù)發(fā)展的中國經驗和中國智慧。
追溯景邁山的種茶歷史，至今已有千年。據史料記載，公元10世紀以來，布朗族先民遷徙至景邁山，發(fā)現(xiàn)并馴化栽培了茶樹，又因地制宜，與后來的傣族先民共同栽培繁育了古茶林。此后，這里漸漸聚居了哈尼族、佤族、拉祜族等多個少數民族的居民，他們與茶相伴、以茶為生，將茶文化融入日常生活中，創(chuàng)造了豐富多彩的茶文化，建立起了一套尊重自然資源、可持續(xù)發(fā)展的古茶林生態(tài)系統(tǒng)。目前，景邁山擁有古茶林面積2.8萬畝，有古茶樹320余萬株。
“在景邁山，保護茶樹，就像保護自己的眼睛一樣?！焙未航榻B，每年4月，景邁山都要舉行隆重的茶祖祭祀儀式，呼喚茶祖靈魂，祈求茶林安全，祝愿百姓安康；芒景山的每片茶林還設有“茶魂樹”，作為茶祖的代表守護每一片茶園。群眾還用村規(guī)民約規(guī)定，只采春茶和秋茶；遇到一芽有三四片葉子的，要保留一片葉子；不用除草劑，而用傳統(tǒng)的刀、鋤頭除草……
正是當地世居民族延續(xù)至今的社會治理體系、獨特的茶祖信仰、以“和”為核心的當地茶文化、互敬互愛的風俗習慣，使得茶樹被一代代傳承下來，愛茶護茶敬茶的優(yōu)良傳統(tǒng)早已根植于每個景邁山兒女的內心。
緣深，政協(xié)委員的責任與擔當
作為茶山的兒女，何春對景邁山總有一種莫名的牽掛，用她的話說就是“一種難以磨滅的情愫早已深刻在骨子里”，這從她的成長經歷便可窺見一斑。
1981年，16歲的何春順利考入云南民族學院（今云南民族大學）。大學期間，她就常常和同學分享著景邁山的故事，言語間充滿自豪。1985年大學畢業(yè)后，她毅然回到家鄉(xiāng)普洱工作。2007年，她回到瀾滄縣擔任分管經濟的副縣長，身體力行地投身于景邁山的保護與發(fā)展。
2008年3月，何春第一次作為少數民族界別中拉祜族代表人士，以全國政協(xié)委員的身份參政議政。此后，她連續(xù)擔任了十一屆、十二屆、十三屆全國政協(xié)委員?！白鳛檫B任三屆的全國政協(xié)委員，我深切感受到政協(xié)委員既是榮譽更是責任。全國政協(xié)為委員資政建言搭建了很好的平臺，這段經歷將是我一生的寶貴財富。”
履職的15年間，何春心系邊疆發(fā)展、情牽民生福祉，積極履職盡責，不遺余力為邊疆民族地區(qū)的發(fā)展貢獻“金點子”。期間，她提交的總提案數已超過百件，很多提案得到國家有關部委的重視并給予及時反饋和落實，而最讓她自豪的是，她連續(xù)10余年提交關于景邁山古茶林文化景觀申報世界文化遺產的提案，為景邁山申遺添磚加瓦，有力地助推了景邁茶山的申遺工作。
“茶文化在我國源遠流長，我國周邊一些國家，如印度、斯里蘭卡等正在申報茶園類遺產，但目前尚且沒有以茶文化為申報主體的世界文化遺產名錄，這對我國來說是個機遇。英國有下午茶文化，日本的‘茶道’歷史悠久傳承完整，如果我國的相關部門不盡早采取行動，可能會讓我們有優(yōu)勢的傳統(tǒng)文化項目旁落他國?！闭勂甬敵跆峤惶岚傅某踔?，何春如是說。
同時，何春認為，景邁山古茶林是目前世界上面積最大、保存最完好、年代最久遠、茶林景觀最典型、文化內涵最豐富、人與自然關系最和諧的古茶林，具有重大的科研、景觀、文化和生產應用價值，這種世界級的茶園理應得到世界級的呵護。
在各方努力和何春委員的持續(xù)呼吁中，景邁山申遺得到一步步推動落地：2010年，景邁山古茶園申遺工作啟動；2012年9月，景邁山古茶林被聯(lián)合國糧農組織公布為全球重要農業(yè)遺產保護試點，當年11月，又成功入選《中國世界文化遺產預備名單》；2013年普洱景邁山古茶林被列為第七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2017年相關部門對景邁山古茶林的申遺工作進行了考評……直至2023年9月17日申遺成功。
緣續(xù)，見證“中國茶”走向世界
在歷時13年的申遺工作中，何春見證了景邁山翻天覆地的變化：產業(yè)融合發(fā)展取得新成效、保護促民增收取得新進展、村莊建設取得新突破、民族團結展現(xiàn)新面貌……
相關數據顯示，景邁山古樹茶均價由2010年的每公斤500元增長到現(xiàn)在的每公斤800—1200元。茶產業(yè)的提質增效也帶動了當地旅游服務業(yè)，景邁鄉(xiāng)村振興示范園、景邁古樹茶小鎮(zhèn)等項目先后啟動建設，中旅、柏聯(lián)等知名文旅企業(yè)相繼進駐，帶動周邊2600余名農民就業(yè)增收。2022年瀾滄縣旅游人數615萬人次，實現(xiàn)旅游綜合收入62.4億元。
此外，當地政府還出臺傳統(tǒng)村落和傳統(tǒng)民居建筑保護獎補辦法，對670棟傳統(tǒng)建筑掛牌保護和獎補，形成了自覺保護文化遺產和“保護文物，人人有責”的良好氛圍。2020年以來，獎補資金339萬元，截至2022年底，景邁山居民人均純收入2.03萬元。
“此次申遺成功對于景邁山、全國乃至全球茶界而言具有里程碑意義，既有助于進一步確立我國在世界茶文化的中心地位，也有助于推動‘一帶一路’倡議深入實施，更有助于保護傳承好祖先留給我們的寶貴遺產，帶動地方經濟發(fā)展和鄉(xiāng)村振興，促進民族團結進步?！闭雇磥?，何春充滿信心。
“申遺成功僅僅是萬里長征第一步，更大的責任還在后面。游客怎么引導，如何在保護傳承和經濟發(fā)展之間保持平衡，這些課題還亟須深入研究?！睂窈缶斑~山的發(fā)展，何春建議要加強宣傳，讓村民自覺參與到保護中來，合理采摘古茶；做好旅游產業(yè)發(fā)展規(guī)劃，在保護中發(fā)展；政府要加強管理，做好服務等。
何春表示，下一步，要用自身行動宣傳好景邁山，讓更多人了解景邁山，親近景邁山；繼續(xù)發(fā)揮政協(xié)委員的作用，堅持保護和發(fā)展并重的原則，為景邁山古茶林保護和產業(yè)發(fā)展建言獻策、貢獻力量。
作者：本報記者 呂金平 通訊員 李茜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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